三十年前的端午節前夕,是一個工作忙碌的下午,突然接到二姐從醫院打來的電話,要我即刻請假去見父親最後一面,心裡的恐懼與害怕淹沒了我,忙亂的收拾手邊的工作,含著淚匆匆跑到經理面前請假,醫院離我上班的地方約有一公里多的路程,整顆心都慌了,愚笨到忘了叫車,邊哭邊跑到醫院,見到父親,他已難過到幾乎無法呼吸,手上拿著一支筆,只寫了幾個字(有遺言只承)便滑落了下來,父親頓時昏了過去,醫生們立刻幫他急救,病況好像有漸漸穩定下來,約晚上七點多,媽媽說我隔天還要上班,要我先回家,全家人都在醫院,唯獨我一個人摸黑回家,剛踏進家門,心裡還是非常擔心父親,偌大的家,一片漆黑,打開燈,洗完澡,換上睡衣,正準備躺下,聽到敲門的聲音,心裡一股不祥的預兆,是媽媽疲憊、微弱的音量告訴我,『妳爸爸回來了』頓時我整個人崩潰了,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最痛苦、最悲傷、最漫長的一夜!
我無法接受、也不願意相信,此刻躺在客廳裡的那個人,是我的父親,大家手忙腳亂,叔叔們幫著爸爸穿衣服穿鞋子,哥哥含著淚幫爸爸刮鬍鬚,我們這些女人在一旁頻頻拭淚,等穿好衣服,整理好遺容,看到的父親,沒有一絲病容,反倒是面帶著淺淺的笑容,好像熟睡般舒服安祥的躺在那裡,我想父親的病痛已經痊癒了!
父親一直是我最崇拜的偶像,小時候在鄉下開著小診所,爸爸除了幫人看病,村子裡有些人遇到困難或是家庭的問題,也都會來找爸爸幫忙,印象中,家裡的客人始終絡繹不絕,比較有記憶的是,村子裡有位年輕人,很會讀書,卻因家境清寒,無法繼續升學,因為父親不斷的鼓勵與幫助,靠著一股毅力,半工半讀完成了大學學業,順利考上一家在當時比公務人員待遇還優渥的上市公司上班。
父親的這些善舉,從小烙印在我心裡,也成為我往後成長過程中,一個很正面的影響。
三十年過去了,父親的遺言是甚麼,沒有人知道,因為他的來不及交代,未留下隻字片語,身為晚輩的我們,也不知道能為父親做些甚麼?真的很遺憾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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